四月的天，依舊乍寒乍冷，瓢潑大雨，無情的傾砸到大地，似乎在發(fā)泄的著什么。

　　周五得知奶奶因腦溢血，摔了一跤，發(fā)現(xiàn)時已昏迷不醒，半天不醒且呼吸微弱。得知消息后，我心急如焚，真想馬上長出翅膀飛回奶奶身邊，等我趕到時，只見奶奶正蜷縮在床頭，蠟黃蠟黃的臉，眉頭緊蹙，雙眼微閉，花白的發(fā)絲凌亂的散在額前，憔悴的面容讓人不忍直視，我忍住眼淚，拉著奶奶的手，一直呼喚著奶奶、奶奶……。可是奶奶不睜眼，也不回答，眼角不時的滑落出淚花，旁邊的姑姑說：“奶奶摔倒前腿腳十分利索，走路穩(wěn)實有力，經(jīng)常一個人拄著拐杖，走街串巷找老伙伴們聊天，無聊時會一個人長久站在村頭看嘈雜的車流和匆匆的行人，希望子孫們能抽空常回家看看她，雖然嘴上不念叨，但心里卻很期盼。發(fā)現(xiàn)時奶奶她的身體右側(cè)和臉頰全是灰，她一定是掙扎了好久……姑姑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我大聲安慰姑姑，奶奶一定會沒事的。到了半夜，奶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人看上去非常疲乏、難受，不停作嘔，我們趕忙備了衛(wèi)生紙放在她枕邊，突然她哇的一聲，瞬間從她的嘴里噴射出了許多褐色的液體，那么多，源源不斷的，我們驚異于一天水米未進(jìn)的奶奶怎么會吐出那么多，雖然準(zhǔn)備了不少紙，可我們還是有些手足無措。凌晨兩點多時，奶奶不住的呻吟著的，臉上冷汗不斷，擦了又冒出來，大小便也開始失禁，姑姑趕忙幫她擦洗換被褥，但她一個人托不起奶奶，便叫上媽媽兩人一起，一個扶著，一個托著，給她擦洗，忙完畢后兩人都大汗淋漓，擦洗的污穢物讓人作嘔，但我看她們硬是忍住了。看到這情景，我的眼淚又不停涌出，心里默念祈禱，希望奶奶沒事。

　　那一夜，我們都沒睡。天亮?xí)r，偶然間又瞥見，奶奶屋內(nèi)墻邊上還保留著我們兒時涂鴉的畫，往事禁不住傾涌而出。從懵懂開始，一直伴隨在奶奶們的左右，奶奶對我和弟弟寵愛有加，兒時我們會經(jīng)常在奶奶床頭蹦跳嬉鬧，并把奶奶的墻壁涂的面目全非，每當(dāng)爸爸和叔叔提出要給奶奶重新粉刷時，她總是舍不得，說：“這是孫子們的大作要留著作紀(jì)念，糊上白紙就可以了。”幾十年過去了，白紙換了一張又一張，畫依然保留著。小時候每次有人來看望奶奶，帶些點心或者水果，奶奶都小心地放起，眼巴巴等著我們放學(xué)回家，然后在我們做作業(yè)時就悄悄地把洗削好的水果遞到嘴邊，一直盯著我們看，當(dāng)看到我們吃得津津有味時，臉上便洋溢出很滿足很幸福的微笑。有好多次我假裝不吃，把手里的水果遞到你嘴邊孝敬奶奶，執(zhí)意要奶奶吃下去，可奶奶每次都是煞有介事地笑笑接住了，過一會兒又給我了。大些后，我們都到外鎮(zhèn)上學(xué)了，每次禮拜六回家，你總是顯得很高興，問長問短、噓寒問暖的關(guān)心我們，其實身體不好的奶奶才真正需要子孫們的問候和看顧，可我卻總賺你太過嘮叨。后來工作了，因為偷懶，經(jīng)常起不來做早飯吃，奶奶就經(jīng)常念叨“身體最重要，工作啊錢啊，是次要的!沒有了身體你怎么賺錢?”每次見我如此她就一大早起來，跑了很遠(yuǎn)的路繞了個大圈子走到一個相對食物豐富市場給我買早點弄早餐，一次換一個花樣。幾次勸奶奶簡單些就行，奶奶總是擔(dān)心我不吃，執(zhí)著的堅持著。孩子長大了我們?nèi)揖桶岬匠顷P(guān)，很少回老家。一直總認(rèn)為奶奶平時都能生活自理加上工作忙，長的越大回家的次數(shù)變的越來越少了，偶爾回家時，奶奶依然用自己的方式拿著珍藏的點心塞給我們，由于放太久了大都變味了，可當(dāng)看到柱著拐杖，踮著小腳，用她干瘦的手熱情地給我遞上來的變味點心時又不忍拒絕，我還是一口一口的跟小時候一樣吃得津津“有味”。臨走時，她總是戀戀不舍拉著我們的手含淚說著同樣一句話，娃啊，記得要常回家看看，可我們總時答應(yīng)的很好，過后又忘了。

　　近年來奶奶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加上孤寂，人越來越蒼老憔悴了，奶奶這一病更加衰老虛弱了，花白凌亂的頭發(fā)，布滿皺紋的蒼白的面容，深凹的眼角盡是淚痕，望此，頓時陣陣酸楚襲上心頭。奶奶重病這幾天我感覺過了好幾個世紀(jì)一樣。

　　夜深人靜時就會經(jīng)常想起童年往事，仿佛依稀就在昨天，不經(jīng)意間就落下淚來。是傷心、更是后悔!

　　人老了越來越怕孤獨感，我們陪伴他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應(yīng)該好好珍惜。常回家看看給老人送上一份精神安慰，比什么都重要。

　　(作者 陳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