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復(fù)校后的北大
1946年10月10日北京大學在四院大禮堂隆重舉行復(fù)員北平開學典禮,。
復(fù)員后,,北京大學在胡適校長、傅斯年代校長等各方面的努力下,北大乃在原有文,、理,、法三個學院的基礎(chǔ)上,,增設(shè)醫(yī),、農(nóng)、工三個學院,,擴大為6個學院,,33個學系,后又相繼設(shè)立了文科,、理科,、法科、醫(yī)學研究所并招收研究生,。教師,、學生、校舍等都是成倍增加,。從此北大已真正成為國內(nèi)專業(yè)最齊全的綜合性最高學府。
在開學典禮上胡校長提出十年把北大辦成世界一流大學的宏大目標,,師生亦滿懷希望,。①但這種喜悅和興奮沒有持續(xù)多久;即變成泡影。內(nèi)戰(zhàn)爆發(fā),,經(jīng)費無著,,計劃不能實施,物價飛漲,,人民生活水平日降,,教師收入已不能維持最低生活水平,,學運不斷……發(fā)展……②。
北大復(fù)校,、擴校任務(wù)艱巨,,全校幾千人學習、生活,、校舍,、吃飯等等....加之物價飛漲,經(jīng)費拮據(jù),,教授住房嚴重不足,、銀行貸款不到、工資無著,、冬煤,、糧食供應(yīng)緊張……鄭先生任重事繁,后又學潮不斷還要經(jīng)常為學生的安全擔心,,他肩上的擔子很重,。早晨八時準時到校,晚上暮色蒼茫才能回家,,早去晚歸,,風雨無間。辦公室里經(jīng)常高朋滿座,,應(yīng)接不暇,,辦公桌上兩臺電話鈴聲不斷。鄭天挺工作那么繁忙,,待人接物卻總是和藹近人,、從容不迫、有條不紊,,效率很高,。
他對教授們的困難,都盡力設(shè)法解決,,甚至校外教授的困難,,也一視同仁,清華教授陳寅恪因患眼疾,,希北大原來研究生王永興能支援一時,,鄭即刻支援。魏建功抗戰(zhàn)后離北大去臺灣推廣國語,,回北平公干,,無處可住,希鄭幫忙。鄭即回信“舍間及北大均可下榻”以后鄭把自己住宅擠出房子借魏居住四個月,。
進步學生要創(chuàng)建孑民圖書室,,他亦“默許”和支持,在紅樓給了教室,,書架桌椅,,并專門接裝特殊照明燈,為此“孑民圖書室”負責人特聘鄭天挺為導(dǎo)師,。
1947年為發(fā)揚五四精神學生進步社團“北京人社”,,舉辦“五四史料展”,鄭先生積極支持,,并作具體指導(dǎo),。1948年為發(fā)揚北大光榮傳統(tǒng),紀念蔡元培先生逝世8周年,,北大師生在民主廣場舉行盛大集會,,會上鄭先生把“民主、科學”大旗授給了青年學生……
鄭先生雖一直承擔著繁重的行政工作,,但始終堅持不離教學與科研第一線,,幾十年從未間斷。他說我在北大首先是教授,。為了保證講課質(zhì)量,,他總是白天忙于治校,每晚在家看書備課,、著書立說,,直至深夜,從無閑歇,。
1948年8月胡校長為感謝鄭先生的辛勞,,百忙中在東廠胡同專門設(shè)家宴祝賀鄭先生50歲生日,日前他親筆用特大信封給鄭全家寫了邀請信……,,家宴到有周炳麟,、鄭華熾、賀麟,、向達,、錢思亮等二十多位教授,他們多為北大老友,,另一桌是胡太太等女賓和鄭的子女,。席間胡校長稱贊“鄭先生單身一人,把畢生精力,,全奉獻給了北大……”
(四)愛護支持學生運動
鄭先生熱愛教育,受蔡元培先生“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思想影響較深,早在1919年在北大上學時,,他就積極參加了五·四愛國運動,。以后在“三·一八”反對北洋軍閥屠殺學生的斗爭中,及“一·二九”愛國學生反對國民黨的斗爭中,,都一貫站在學生一邊,,并同反動當局椐理力爭的保護學生。
解放戰(zhàn)爭時期,,鄭天挺出于對學生的愛護,,也曾以各種方式,支持北大學生反對國民黨政府的斗爭,。每當愛國進步學生遭到迫害時,,他總是以北大負責人的身份,多方奔走,,并利用各方面的關(guān)系,,一次次救援進步學生。
1948年,,國民黨準備武裝鎮(zhèn)壓進步學生,,頒布《戡亂治罪條例》。4月的一個夜晚,,國民黨特務(wù)深夜闖進北大校園撕壁報,,砸家具、闖教授宿舍,,搗亂破壞,。以后北平警備司令部下令逮捕學生,當時北大學生自治會主席,,華北學聯(lián)主席,,后任我國香港問題對英談判首席代表柯在鑠同志回憶:
“48年4月7日凌晨3時,鄭先生接到警察局長湯永咸的電話,,要求學校交出我和其他11名學生自治會的成員,。不久,湯永咸隨即驅(qū)車來到鄭先生住宅,,出示警備司令部命令,,要求馬上交人,鄭先生沒有答應(yīng),,并前往警察局交涉,。清晨6時,鄭先生找到學生自治會和我們,,希望我們暫時躲避;8時左右,,鄭先生又同訓(xùn)導(dǎo)長賀麟,、教務(wù)長鄭華熾一同趕去警備司令部找警備司令陳繼承交涉,陳繼承很蠻橫地說:“不答應(yīng)交人,,就由我們自己進去包圍逮捕,。”他口口聲聲要做“鄭麟征第二”,,關(guān)麟征是制造昆明“一二·一”血案的兇手,。當時,胡適在南京參加蔣介石的“行憲國大”,,學校的事務(wù)由鄭先生主持……,,他曾向?qū)W生發(fā)表談話“對治安當局傳訊幾位同學,由校方負責交涉,,不使成為事實;”連日發(fā)生之不幸事件,,由校方向北平治安當局提出嚴重抗議,并提出具體要求;“對全體師生員工今后之安全,,由校方負安全責任”,。他還說過,傳訊十二同學是對北大自由傳統(tǒng)的污辱,,如果法院堅持傳訊,,北大同學可以全體去。他的態(tài)度很明確,,絕不能讓一個學生就抓走,。在地下黨組織安排和組織下,上午10時全體同學緊急大會在民主廣場召開,,“一人被捕,,全體坐牢”的口號震天動地,中午時2000多同學搬來板凳,,一層層把我們緊緊圍在中間,。全場同學一遍又一遍高唱:《團結(jié)就是力量》。下午,,馮至教授代表教授會向廣大同學慰問……此時,,燕京、清華,、中法,、師院、南開,、北洋,、河北工學院北平的街頭成為一片抗議的海洋等院校同學也先后宣布罷課,走上街頭聲援北大……,,在學生,、教授和社會各界的強大壓力下,,當局的企圖終于沒能得逞,我們十二名同學終于脫離了危險,。
1948年暑假發(fā)生了“八·一九”大逮捕事件,,大批進步學生被列入黑名單。當時北大學生會成員,,現(xiàn)中國史學會會長,戴逸寫道:“我的名字也被列在黑名單上,,當時,,我放假回到了南方,對北平和學校中的情況一無所知,,從報紙上看到了被通緝的消息,。不久,我的父親接到了鄭天挺教授的一封信,,告知我被通緝的消息,,叮囑我善自躲藏,不要住在家里,,以免搜捕,。信中還說今后的生活和前途,等待事態(tài)平息,,他可以設(shè)法介紹職業(yè),。以后,我和組織上取得了聯(lián)系,,經(jīng)過一些迂回曲折而前往解放區(qū),。但鄭先生的來信是我在被通緝以后從北平得到的第一個消息?!雹?/p>
此前為學潮事,,鄭天挺于是年4月致在南京開會的胡適校長:“北大有自由批評之傳統(tǒng),外間頗多誤解,,今后處境將益困難,。……大學有其使命,,學術(shù)研究應(yīng)有自由,,如無實際行動,在校內(nèi)似宜寬其尺度,,若事事以配合(“剿總法令”)為責,,奉行不善,其弊害不可勝言,?!编嵦焱Ρ贝蟮淖杂?、民主的傳統(tǒng)一向是愛護的,也是代表北大教授的共同意愿的,。④
(待續(xù))
■文字整理:陳瑞衡
注:
?、佟栋倌昀渑否R嘶·北京圖書館出版社·第286頁
②《北京大學圖史》北京大學檔案館校史館編·北京大學出版社·第163頁
?、邸多嵦焱ο壬鷮W行錄》封越健,、孫衛(wèi)國編 中華書局 第123-124頁
④《胡適書信影印件》(內(nèi)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