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熹當年講學的地方長樂三溪紫陽閣外,有一片墨竹林,。一叢叢竹竿漆黑如墨,,婷婷玉立,婀娜多姿,。據說全中國只有三溪這兒才長有墨竹,,這墨竹還是朱熹親自栽種的呢。當時朱熹剛從二劉輾轉來到三溪講學,,見山上只有松,、梅二友,,便吩咐劉砥,、劉礪兩兄弟從晦翁巖移來一叢綠竹,栽在紫陽閣外,。每天,,朱熹講學結束之后,將寫字時剩下的余墨,、洗硯水潑在閣外竹叢上,。日久天長,竹子就染成黑色的了,,連新生的幼竹也墨黑如漆,。朱熹好生歡喜,親自點了點數(shù),,整整九九八十一株,。這可是世間的珍稀品種啊!這事很快傳遍長樂,傳遍八閩大地,。許多人特地跑到三溪看墨竹來了,。一時三溪村游人如鯽。好稀奇的墨竹啊,墨黑如漆的竹身襯著翠綠的葉子在輕風中搖曳,,如同一群風姿綽約的妙齡靚女,,真是人見人愛。好多商家財主愛不釋手,,紛紛向朱熹提出要用重金購買墨竹,。朱熹總是面帶微笑耐心規(guī)勸:"我勸你們還是別買的好。常言道: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物,。買了你們也種不活,,即便栽活了也會變種。"客人們半疑半信,,只好乘興而來敗興而去,。
此事傳到鄰村一個叫邱八的財主的耳朵中。這人心腸歹毒,,一肚子壞水,。他居然花高價請了當?shù)貛讉€歹仔去偷掘墨竹。那歹仔頭叫劉二,,家就住在三溪村西頭,,離紫陽閣不足三百步。他大哥在與元軍作戰(zhàn)中以身殉國,,家中僅剩一個年近花甲的老母,。那劉二平I口游手好閑,時常和一批無賴惡少聚眾賭博,、打架斗毆,。村中的人們都像躲瘟疫似的躲著他。那一夜,,天上星月無光,,地上寒風凜冽。劉二領著一群歹仔,,各自帶上鎬頭,、鋤頭,偷偷竄到紫陽閣下,。誰知一行人剛攏近那片墨竹林時,,只聽"嗖"的一聲,從竹林中躥出一條丈二長水桶粗的大蟒蛇,,嚇得那伙人七魂去了五魄,,哭爹叫娘,扔了鋤頭,、鎬頭沒命地跑,。有的摔斷腿,,有的跌折胳膊,有的砸破腦殼,。劉二見事情敗露,,自覺無顏見人,連夜下海當海匪去了,。從此沒人再敢來偷竹了,。村里人就說這墨竹是天上神物,玉帝派大蟒蛇來保護它,。朱熹懷著虔誠的心情在紫陽閣巖頭寫下"溪山第一"四個大字,。字體古樸蒼勁,與閣外墨竹林相映成趣,。
再說劉二的老母,,聽說兒子干了這種丟人的事后羞憤交加。她忍受不了晚年凄涼的生活和鄰里的嘲笑,,在梁上拴了根吊繩一走了之,。劉家沒了后代,尸體扔在破茅房中大半個上午了也沒人收拾,。朱熹心地善良,,親自領著學生來幫助料理后事??墒侵祆淠铱杖缦?,這喪事又怎么辦得起來呢?此事傳到邱八的耳中,他馬上派大管家趕到三溪求見朱熹,,提出愿出每根一百兩銀子的天價購買五根墨竹,。朱熹正愁無錢料理喪事,聽那大管家講明來意后卻又為難起來,,只見朱熹背著手在墨竹林里溜達了好大一陣后,,才咬著牙開了腔:"罷,,賣了!反正墨竹長在三溪,。
那大管家千恩萬謝,掘了五根墨竹后留下一張五百兩銀票就走了,。當晚,,地上又躥出五根墨黑如漆的幼竹。一數(shù),,總共還是九九八十一根,,真是神了。朱熹購了一具棺木,,替劉二的娘換上一套新裝,,還親自為死者寫了副挽聯(lián):
老松閱世忘年歲叢竹生孫較短長出喪那天,,村中男女老少身披孝服前來為劉二老母送
行。送葬的隊伍剛出村東頭,,就被跪在路中央一位披麻戴孝的男人攔住了,。原來是劉二聞訊趕回來奔喪。他見父老鄉(xiāng)親不計前嫌為自己母親送葬,,深受感動,,撲在棺木上號啕大哭:"娘啊,我對不起您,,對不起父老鄉(xiāng)親,。"哭畢,他跪在朱熹面前,,掏出一把It,首,,當眾削下自己的右手食指,決心今后要改惡從善,。朱熹忙扶起劉二,。為他拭凈臉上的淚水,這時鞭炮齊鳴,,紙錢飄飛,,朱熹領著眾鄉(xiāng)親把劉二老母的棺木送入墓地。
此次喪事辦得既風光又節(jié)儉,,僅用去二兩銀子,。朱熹見劉二家一貧如洗,又拿了十兩銀子給劉二,,讓他去做點小生意,。劉二聽從朱熹勸導,果然改惡從善,,金盆洗手,。朱熹又將剩下的四百八十八兩銀子如數(shù)交給村祠堂,交代鄉(xiāng)老用這些錢贍養(yǎng)孤寡老人,。他還不收分文束惰,,招了十余名貧寒的三溪農家子弟,教他們讀書寫字,。每天上完課,,讓這些學生幫助村中的老人劈柴挑水。在朱熹的教化下,,三溪的鄉(xiāng)風越來越好,。年老孤獨的人,每日只要將菜籃掛在門前,,就有人代為買菜,。水缸的水快用盡時,,只要將缸蓋揭開,就有人代為挑水,。這種鄉(xiāng)風一直流傳到今天,。
再說那邱八,后來把墨竹帶到臨安,,當作貢品獻給朝廷,,被皇上封了個七品芝麻官,候補閩清知縣,。誰知那墨竹種下不到兩個月,,竹竿的顏色就褪了?;噬淆堫伌笈?,立即降旨將邱八凌遲示眾。
三溪紫陽閣外如今仍有墨竹,。不少人從這里掘了墨竹移栽到家中,,大都種不活?;盍说倪^兩三個月后,,竹子也褪盡了墨色。更有趣的是從朱熹種竹到今天,,一千多年過去了,,那叢墨竹仍舊只是九九八十一株。一株不增,,一株不減,。你說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