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天的一次高中會考，我代表市教育局到一個考點當(dāng)巡視員。巡視之余，坐在三層樓梯轉(zhuǎn)口處，很無意地聽到了一陣悅耳的潺潺水聲，困頓的神情頓時為之一振。在這個寂靜的時刻，那輕柔而又清晰、極有層次感的水流聲，給了我一種恍如置身世外桃源般的感覺和驚喜。

　　那水聲似乎來自西邊，循著水聲找去，在走廊的西邊外有通往校外石碧山的一條長長的石階。石階下有一掛短瀑，被一枯竹擋著，嘩嘩的水聲便來自那里。舉目遠眺，山上綠樹蔥郁，滿山盡是蒼翠的樹木。相思樹居多，風(fēng)里還送來了縷縷清香;還有榕樹、龍眼、百合、合歡等等，都安祥地立著。它們是不是也被這水聲給迷住了?點綴在綠樹間的巖石，有的狀似走獸，有的貌如飛禽;有的溫如少女，有的剛似猛士，它們也都凝神地諦聽著那腳下的水聲。

　　那水流就在臺階處的一個小廟邊改變了方向，臺階的落差也許有一米左右，那水正從這里流過。小水溫婉地、緩慢地流著，打了個彎轉(zhuǎn)向南邊。南面是一條彎彎的排水溝，水正歡快地順著這溝，款款地，很淑女地流過校園的墻邊，還不時地蹦蹦跳跳著，不一會兒就在那視野的盡處，注入到從校園穿過的一條小河里去了。

　　那幾天，天涼得很，耳邊響處盡是水流的聲音，好柔，好柔。有多少年沒有這樣與水充滿詩意地親近了?今天雖然只是遠距離地感覺，內(nèi)心卻顯得安靜了許多，所有的躁動都消失了，有一種釋懷般的暢快感受。久居窒息喧囂的都市，常常會遠離自然，更是少有這種聽水的感覺。

　　那天中午，為了盡聽水之興，我又沿著小河，去聽水流奏出的妙音，去看水流盡處的方向。河好深，但水很淺、很清，入水的那一小段清得一覽無余，偶而會有一兩條小魚，東瞧西看的，也被這柔水裹得醉意朦朧，在那兒左搖右擺的，生活得好愜意。那水更是清澈得讓人頓生妒意，哎!為什么自己不是一條小魚呢?

　　石碧山，我聽見了你。

　　(作者 濁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