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去文嶺東湖之前,,我以為它只是一片湖罷了,,不會有太大的價值。最遠古的都江堰,最現(xiàn)代的三峽,,還有身邊的蓮柄港水利工程都看過了,東湖還能怎么樣?只因進士館里對長樂第一個進士林鶠的介紹,,我在一個暖暖的春日踏上了東湖之行,。
七轉八彎,從簡樸的村莊走進了一個清清湖藍的水邊,。臉面漸覺滋潤,,眼前愈顯清朗,也沒有誰指路,,只向更滋潤,、更清朗的地方走去。田間禾苗的綠充斥著我的思想,,身邊的藍激起一股莫名的興奮,。不知是自己走去的還是被它吸去的,氳氤水汽撲面,,我已站在了東湖跟前,。
雖然沒有當年的800畝浩瀚煙波,但東湖也留下一泓明鏡一般的水,,讓我為之一顫,。是的,即便曾經(jīng)站在海邊的礁石上看海,,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有著強烈地領受到水的淵博與魅力,。海水是雍容大度的聚會,而聚會得太多太深,,茫茫一片,,讓人忘記它是切切實實的水,,可掬可捧的水。東湖的水卻不相同,,它寧靜得像一位害羞的村姑,,把生命映照得通體透亮,演繹出鄉(xiāng)村生活的靜柔之美,。它沒有咆哮與怒嚎,,一身潔凈,映照著長樂千年治水之史,。
這里還可看到一個吐納東湖之水的后續(xù)水利工程——龍涎河,。卑處一隅,像一位不知炫耀且毫無所求的鄉(xiāng)村母親,,龍涎河和東湖一樣為民造福了近千年,。由于東湖的特殊地理位置,龍涎河水向西走,,得遇山開山,,逢石鑿石,讓東湖的水源源不斷地向西輸送灌溉幾十里田疇。它與東湖的社會功效都遠遠超越了年代,,直到今天還靜臥在寬廣的田野上輸送汩汩清流,。
若說東湖是文嶺的“母親湖”,龍涎河則是一條養(yǎng)活湖南人民生命的靈性河,。這一切,,要歸功于歷史上已經(jīng)遙遠得看不清面影的林鶠,卓洵,。
唐開元二年和南宋淳熙年間出現(xiàn)過毫不惹人注目的任命:林鶠任倉曹參軍,,卓洵任吉州泰和知縣。在林鶠,、卓洵看來,,家鄉(xiāng)人民的最大困擾是旱澇,那么最需要解決的也是要治理水患,,做再大的官還得“福蔭鄉(xiāng)里”,。為了完成一個游子對家鄉(xiāng)的完美心愿,他們站在故鄉(xiāng)的牛山頂眺望,,心愿如山上的那塊龍首石,。經(jīng)過春夏秋冬的反復辯論,他們失敗了,,終究又勝利了——唐時林鶠領攜鄉(xiāng)親挖掘出了800畝東湖,,宋代卓洵披星戴月疏浚了千米龍涎河。他們當然沒有在哪里學過水利。但是,,他們以使命為學校,,苦鉆幾載,總結出治水之道,。他們的這點學問,,永遠水汽淋漓。雖然他們已不知隱入簇譜多少年,,治理水患的功績也被記憶所風干,,東湖與龍涎河的傳說也松脆得無從翻閱,但人要想生存,,哪能離得開一泓清泉?
一灣湖水,,一道小河,常引后人感慨,。林鶠,,卓洵,兩位歷史良吏,,卒于數(shù)百年前,,但似乎還站在東湖邊上,還在指揮著東湖之水,。我突然產(chǎn)生了對長樂歷史的某種樂觀,,只要東湖和龍涎河在,林鶠,、卓洵的精魂就不會消失,那緩緩流動的河水,,便是他們給長樂留下至真,、至美、至圣,、至善的遺言,。
(作者 李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