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賀世駿，字拔倫，號相皋，江西安福人。于乾隆二十一年至乾隆二十八年為長樂縣令。政績有口皆碑。其人通音律，善為詩文，他以近體詩七律的格式撰寫《吳航十二景》組詩，同時編撰長樂縣志即《乾隆賀志》。他的政績在《同治彭志》里有詳細記載，并予以褒獎：“賀世駿字拔倫，號相皋，江西安福人。雍正己酉舉于鄉(xiāng)。乾隆己巳以鹺務入閩。報滿后，歷任德化、永定，所至有政聲。丙子調長樂。政平訟理，百廢俱興。砌南壩，修陳塘港、清厘東西二湖及長林、桃坑等湖。又增修文武圣廟，復射圃。設義學，移建書院，置膏火費，公余聚諸生講論。邑乘年久未修，延邑人林調燮、鄭愈、陳九鼎等襄其事，而親筆削之。甲申行取入都，邑人士各獻詩以榮其行，名曰《百里同音》，蓋紀實云。”

　　吳航十二景組詩，影響深遠，民國版《長樂縣志》將十二景致為開篇的插圖。它提高了“海濱鄒魯之邦”的知名度，功不可沒。為此，本人對吳航十二景組詩加以注釋，并附上本人撰寫有關感受的文章，權當對組詩的“賞析”，以饗讀者。

　　首石^①凝云

清·賀世駿

　　片石嶙峋勢插天，五云開處首昂然。

　　嵐^②光隱隱通霄露，翠蓋亭亭裊瑞煙。

　　   旗鼓^③分張遙點額，郎官^④卓立近齊肩。

　　   山鳴自昔征靈異^⑤，蓊郁還看毓⑥后賢。

　　[注釋]①[首石]首石山系吳航街道和航城街道后扆，它與六平山相接相聯。山巔有一巨石，妝如“狀元帽”。登上峭拔險峻的“狀元帽”，遠望，能看到浩瀚的大海和浩蕩的閩江;近攬，航城美景盡收眼底。平時云霧飄飄渺渺，“狀元帽”若隱若現。為此，清乾隆年間長樂知縣賀世駿以“首石凝云”名之，是吳航十二景中的第一景。首石山在長樂人民心目中具有超自然神秘色彩。在長樂家喻戶曉的古讖：“首石山鳴出大魁，十洋成市狀元來。”這意味著“狀元帽”一旦鳴響，預示長樂將有士子科舉奪魁。②[嵐]音(lán)，山地像霧似的水蒸氣。③[旗鼓]旗即旗山，鼓即鼓山。④[郎官]山的名字。⑤[山鳴自昔征靈異]指古讖“首石山鳴出大魁，十洋成市狀元來。”⑥[毓]音(yù),培育、產生。

　　附：明·永樂帝欽點兩狀元

　　馬鐸于明·永樂十年(1412年)，廷試時，馬鐸應對能力是今日人們津津樂道。傳臚那天，永樂帝在定元馬鐸與林志上有爭議，便令兩人上殿面試。兩人上殿叩拜畢，站在一旁。永樂帝見馬鐸年齡雖大，但穩(wěn)健非常，其貌又與自己相像，也暗暗地稱奇。又見林志年少翩翩，氣宇軒昂，亦頗有動人之處。當時永樂帝手中正持有一把繪有梅花的白扇，就指扇為題，要求二人比對。皇上的出句是：

　　白扇畫梅，日日迎風花不動

　　林志一時答不上來，馬鐸立即對道：

　　青鞋繡菊，朝朝踢露蕊難開

　　永樂帝高興地點了點頭，又指殿外一盆鈴兒草，云：

　　風吹不動鈴兒草

　　馬鐸又隨口應道：

　　雨打無聲鼓子花

　　永樂帝見馬鐸對得既迅捷又工穩(wěn)，連聲贊道：“真狀元之才也!真狀元之才也!”階下百官連聲稱賀，林志亦施禮以表佩服。馬鐸就這樣爭得了狀元。

　　也許是愛屋及烏吧!福建長樂縣的舉人李馬，于永樂十六年戊戌(1418)科一舉奪魁。在舉得唱名儀式那天，永樂帝突然嫌堂堂狀元以家畜為名不雅，便當即親自用紅筆在黃榜的“馬”字右邊添了一個“其”字，“李馬”就變成“李騏”了。這種臨時變動一般人哪里知道?李馬本人當然也不知道。

　　開始唱名了。負責宣讀名次的“傳臚官”是經過挑選的，由聲音宏亮，口齒清晰的官員擔任。當他高聲宣布過“第一甲第一名李騏”后，新進士中毫無反應，無人出班答應。他以為別人沒聽見，便又念了一遍，還是沒有反應。不得已，他再念第三遍，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這真是前所未有的怪事!一時間，大殿上下都十分驚愕。有人悄悄說：“本科進士中沒有聽說有叫李騏的呀!念錯了吧?”

　　永樂帝見半天無人上前謝恩，開始也是一愣。念到第三遍他才明白過來，就站起來揮揮手，示意傳臚官暫停，然后親口當眾解釋說：“李騏就是李馬，是朕給他改成了李騏!”李騏這才出班謝恩。

　　當了狀元之后，李騏覺得自己的名字中的這個“其”是“欽賜”的，十分珍視。以后但凡署名時“李”字和“馬”字用墨筆書寫，而“其”字用紅筆書寫。為了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辦事也十分認真勤奮。

　　壺江①泛月

清·賀世駿

　　　[注釋]　①[壺江]原位于文武砂鎮(zhèn)壺井鄉(xiāng)附近，流入海灣(俗稱“風母砂”)。風母砂系淺海灘涂的荒漠地帶。為了防汛抗災擴大耕地，于1956年1月開始在海灣口修筑海堤，建造水閘，圍墾海灘面積約20000畝。1958年3月福建省政府決定創(chuàng)辦國營文武砂機耕農場。滄海桑田，“壺江泛月”的景致只能依稀可見。《長樂縣志(民國版)》在《壺江泛月圖說》一文中把當時的情景說得盡善盡美：“咸池之氣，下注清流，壺江其支派乎?江外狹內廣，若壺然。溪澗之所演匯，滄溟之所吐納。當夫遠水涵碧，長天作秋，千頃流光，冰輪耀彩，壺山倒影，侵入琉璃。駕一葉之扁舟，微聞風水聲合沓作響，恍在十洲三島間也。昔白傅以‘五宿澄波皓月’夸示元使君，使其過此，不知遲留愛慕當復何如耳。”②[瀲滟]音(liàn yàn)。水波蕩漾的樣子。③[素練]白絹。例：澄江如練。④[樓臺倒浸排晶殿]從清澈的水中看到像樓臺宮殿似的壺山倒映。⑤[彩娥]美女。⑥[鏗鏘]音(kēng qiāng)。響亮而有節(jié)奏的聲音，系擬聲詞。

　　(作者 黃世鼎)